说我家给竹仙师制过衣装后,就时常把活计交给我娘来做。家里能开起裁缝铺,也是多亏了仙师的慷慨。母亲时常叫我感念仙师的恩情,我也不会别的,就攒了些兔皮,制成袄子,还请仙师不要嫌弃。”他言辞恳切,满怀期冀的望着楚天竹。

    如果黄立送的是什么金银财宝,楚天竹一定不会收下。

    但这皮袄是黄立一针一线亲手缝制,饱含一片赤诚,楚天竹无法拒绝。

    “你有心了。每次定制的衣服都非常好,回去替我多谢你娘。”黄立点头,他嘴角弯弯,脸颊上笑出两个小梨涡。

    黄栌抚摸皮袄毛绒绒的里子:“做得可真好。不过,你从哪搞来这么多兔皮?”黄立羞涩低头:“我的手艺,比我娘可差远了……兔皮是收来的,根叔他们在牛棚后面养兔子,卖给新开的那家‘野逸食坊’,我就央他把多的皮子卖给我。’”黄栌一听有吃的,顿时眼睛一亮:“我有阵子没下山了,竟没听说过有新开的食坊,他们是做什么菜的,为何要用兔子?”“我也没去过,听说他家主推的,是一道‘拨霞供’,要用野兔肉。其余就是笋子、蘑菇、山菜之类的山珍,城里来的游客们喜欢得紧,说是有野趣。”黄栌:“那新食坊就在村子旁建的那条长街上吧?新街感觉比元兴镇都热闹许多,每天那么多人来来回回的找仙人,林子里的活物早都逃进深山了,哪里还有什么野兔子。”黄立赞同:“是这个道理,所以那食坊的主人特意交代,叫村里人送兔子去时,务必用笼子、陷阱装好。如有客人问起,不可说是自家养的,要说是山上逮的野兔。”黄栌哈哈大笑:“好鸡贼的店主!”第二天,黄栌照例去别院上课,课后闲聊时,黄栌对季玄凌提到起了食坊联合村民把家兔充野兔的事。

    季玄凌对他所说的“拨霞供”十分感兴趣,叫管家吩咐厨房准备材料,又派人去请楚天竹,叫他来吃饭。

    楚天竹到达别院时,餐食已经准备好了,他脱掉身上的绵袍,走到矮几旁坐下。

    季玄凌和黄栌各占据了一侧,正守着矮几中央的风炉。

    风炉上放了个小铜锅,楚天竹坐下没多久,铜锅里的水就沸腾起来。

    矮几上摆着几盘兔肉,切成薄如蝉翼的薄片。

    季玄凌从盘中夹起薄薄的肉片,放入锅中,用筷子拨弄片刻,肉便烫热了,再夹出来蘸了提前调好的酱汁吃。

    楚天竹和黄栌按照他的吃法,也涮起了兔肉,一时间水汽蒸腾、肉香四溢,一片其乐融融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,三人饱食兔肉,又在锅中填了鲜蔬,吃得心满意足。

    吃完还是下午,和煦的暖阳照在院子里。季玄凌惬意的眯着眼:“近来天气凉爽宜人,适合秋游,不如寻个日子上山去,登高望远、参拜开元祠。”黄栌欢呼赞同,楚天竹也欣然接受。他这几日常感疲乏,略微放松休息,转换一下思路,倒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
    而且楚天竹受楚炎遗泽,又有j8学脉亲缘联结,到开元祠祭拜一番,也是应当。

    到了约好上山的日子,楚天竹和黄栌一早起来,每人带上一根结实的竹杖,又在挎包中装好水囊和改良版口粮丸子,就出发了。

    山上有一片金桂正在花期,香飘十里。黄栌之前采了许多金黄的桂花回来,用蜂蜜腌渍了,混上口粮丸子磨成的粉末,搓成蜜丸。

    这蜜丸花香浓郁,入口清甜,师徒俩十分爱吃,这次带了许多,登山路上充作干粮。

    他们走到季玄凌的别院,门口停着两辆挂着深青帷幔的马车。季玄凌正在车旁边站着,依然是一身飘逸长衫。

    楚天竹疑惑:“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今天要登山的事?”季玄凌轻摇折扇:“竹仙师何出此言,我这里早已准备停当,只待仙师到来。”“可你穿这样的衣服,走路会很不方便。”季玄凌发现眼前这师徒二人,都是一身短打,手持竹杖,斜挎背包。

    他大惊失色:“莫非你们要走路上去?”三人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最后还是按季玄凌的规划,坐了马车下山,到山阳,转官道再上山。

    三人坐第一辆马车,第二辆马车里是几名随从,带着前一天准备好的食材、轻便的藤编桌椅以及各项杂物。

    马车下山后路过黄家村。现在的黄家村,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,村子的规模扩大了一倍不止,新建的街道两旁开满了店铺。

    村中土路铺上了整齐的条石,原先村人时常聚集闲聊的广场上,建起了一座高大的青砖瓦房。

    村长双手背在身后,踌躇满志的迈着方步,沿街巡视。他一眼认出季玄凌的马车,连忙侧身在路旁拱手行礼。

    季玄凌命车夫停车,马车在村长身旁停下。帷幕掀开:“村长不必多礼。”村长抬头,发现楚天竹和黄栌也在车中,顿时惊喜出声:“竹仙师居然也在,老夫正打算去仙居拜访,没想到竟在此遇到。”楚天竹:“村长找我有事?”村长遥指村中心那间全新的青砖瓦房:“托仙师的鸿福,咱们黄家村终于有了起色。老夫筹集资金,新建了一所学堂,已找好了夫子。以后咱们黄家村的孩子,都可以读书上学啦。”楚天竹先前听黄栌提过一次村长筹建学堂的事,没想到效率